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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意外停留的薩爾斯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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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嘉直接向店員詢問是否接受定制,店員楞了一下,很顯然,之前沒有人找他們幹過這事,跟寶格麗父子三人的表現完全不一樣。

“有設計圖嗎?”店員問道。

劉嘉拿出準備好的草圖,店員陷入沈思。

人家法貝熱的草圖,各個位置非常精確,是可以照著直接開工的。劉嘉的草圖,差不多就是美術生的石膏素描作業水平,能看懂,但是與可以開工之間,還是有技術壁壘的。

“有沒有更詳細的?”

“沒有。”

店員禮貌地請劉嘉稍等,然後,他跑出店門。

劉嘉心中暗想:這也太不把我當外人了吧……我要是抓一把就跑了怎麽辦?

轉念一想,還是算了,被關到牢裏,晚上沒事幹一交流,發現同屋關的是珠寶大盜,百萬英鎊搶劫犯什麽的,自己則是因為搶了一把鉛玻璃被抓,怪丟人的。

她在店裏仔細看櫃臺裏的東西,首飾都是仿鉆石的款式,擺設多是小貓小狗小鴨子小天鵝。

還有一顆直接雕成碩大鉆石的模樣。

“喲,夢幻銀水晶。”劉嘉忽然想起《美少女戰士》裏,能夠帶著女主角月野兔穿越時空的東西,還能發出七彩的光,顯然就是來自於施華洛世奇的“銀水晶”系列的幻彩效果。

不過能讓鉛玻璃們發出七彩光的幻彩塗料要到1956年才會被發明出來,現在,它們還只是在努力模仿著天然鉆石和水晶。

“您好,女士,我是丹尼爾·施華洛世奇,有什麽可以幫您的嗎?”店員帶著一個頭發全白,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男人回來。

劉嘉把設計圖給他看,他戴上眼鏡,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:“我明白了,您想要做一個酒瓶?”

“是的。”

丹尼爾微笑著放下圖紙:“那一定是很棒的酒。”

“確實一流,那是拉菲酒莊的姐妹酒莊。”劉嘉把自己帶來的粉紅葡萄酒放在櫃臺上:“我希望酒杯可以突出粉紅色的美麗,而不要搶走它的美麗,要看起來很耀眼,但又不要過於強硬……”

一番可怕的甲方言論,丹尼爾聽完,沒有露出“你瘋了嗎”的表情,他想了想:“如果價格合適的話,我可以設計幾個不同的款式,給您看看。”

“要多久?”劉嘉心心念念要抓緊時間趕到維也納去,蹭羅斯柴爾德的飛機回巴黎,不然從這裏坐火車走,起碼得在路上顛沛流離5天。

丹尼爾叫人拿來一張白紙一支鉛筆,他照劉嘉提供的草圖,又進行了一番細化。

包括所有切面應該有的高光部分,折射面應該展現出的顏色。

“這樣可以嗎?”丹尼爾把畫遞給劉嘉。

劉嘉又補充了幾個想法:瓶蓋設計成皇冠形狀,瓶身用金屬絲做成蕾絲的模樣。

瓶子的設計圖敲定,劉嘉又提出要訂一些玻璃珠,用來訂在裙子上。

這種簡單的形狀,開個模具很快,但是……

“每個形狀一百萬顆起定。”丹尼爾說。

如果只是一百萬顆,那沒什麽,2015年迪斯尼的《灰姑娘》全劇組,用了170萬顆。

但是,每個形狀都要這個數,就有點可怕了。

劉嘉想要圓形、橢圓形、水滴形、雪花形……

亂七八糟加在一起,那就是六百萬顆。

“可以借您的電話用一下嗎?”劉嘉問道。

“請隨意。”

劉嘉一個電話打到香奈爾那裏:“親愛的coco,我發現了一種絕妙的服裝輔料,特別漂亮,閃耀如夜晚的星辰,清澈如凈度最高的鉆石,比鉆石要便宜很多……確實如此,它的切割工藝和打磨工藝是世上獨一無二的……嗯,我現在就在他的店裏,他們要求每個形狀一百萬顆起訂……好的……”

電話那頭的香奈爾,表示相信劉嘉的品味,可以跟她拼個單。

每個款式要十萬顆。

劉嘉又打電話給幾個平時關系還不錯的內衣店、女鞋店,最後劉嘉買下三十萬顆,其他的由拼單夥伴共同消化。

還是老規矩,先做樣品,等劉嘉點頭確認之後,再進行批量生產。

樣品可以在兩天內做出來,劉嘉不想在這裏蹲守,問道:

“可以把樣品寄到維也納嗎?”

“沒有問題。”

留下地址和定金,劉嘉找車前往維也納。

天真了,她一時沒想起來從因斯布魯克到維也納要四百多公裏,現代高速公路走四個多小時,現在起碼得開十幾個小時。

雖然有直達的公共長途車,但是人家一大早就跑了,一天就一趟。

司機也不想淩晨才到。

“應該還有一趟去薩爾斯堡的車,那裏有許多去維也納的車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劉嘉趕到長途車站的時候,剛好目送最後一趟發往薩爾斯堡的車遠去。

“唉……”劉嘉揪起眉毛,她對因斯布魯克唯一的感情就是施華洛世奇,並不想在這裏過夜。

“小姐,你遇到什麽事了?”賣票窗口裏的中年女性關切地問道,她說的是德語,劉嘉嘗試對她說英語,她好像在嘗試說英語,但是,總帶著一股濃重的德味兒,實在不知道她到底說的是什麽。

劉嘉勉強能理解她的意思,但是自己德語單詞量有限,只能比比劃劃。

劉嘉說了一個單詞:“薩爾斯堡。”

然後指了指那輛車消失的方向,先踮腳做眺望遠方狀,又做捂臉哭泣狀。

希望售票員能領悟她的無實物表演。

售票員站起身,鎖了抽屜,走出售票小房間,鎖了門,示意劉嘉:“跟我來。”

然後,她就昂首挺胸出去了。

啊,不賣票真的可以嗎?你們平時離崗都這麽隨便的嗎?

劉嘉被因斯布魯克的人民群眾驚呆了。

她也不知道售票員到底聽懂了沒有,不過聽不懂也沒辦法,大不了就在這裏住一晚上唄。

售票員竟然從屋後推出了一輛摩托車,拍了拍後座,示意劉嘉坐上去。

劉嘉平靜地坐上去,一點都不緊張。

她知道,摩托車頭盔是1954年發明的,如果之前摩托車的車速很快,就應該早早就發明了。

“呼……”凜冽的風聲刮過她的耳朵,摩托車上沒有速度表,劉嘉從身旁的樹只有整片的綠色殘影來判斷,時速絕對超過80了。

這位姐姐特別有使命感,一路從不減速,拐彎都是憑本事轉的。

劉嘉當年考駕照的科目三時,待考大廳裏不斷循環播放各種血淋淋的交通事故照片,當時只是隨便一看,如今它們自己從劉嘉的腦子裏跳出來,循環播放,根本停不下來。

劉嘉想讓她稍微慢一點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,用英、法、西、意四種語言對她說:“慢一點。”

售票員沒聽懂,對她說了幾句什麽,速度依舊。

劉嘉沒辦法,她決定用最簡單的方法——驚呼,表示被速度嚇到了。

售票員姐姐點點頭,用堅定的語氣說了一串不知道什麽,又拍了拍劉嘉的手,示意她抓緊。

下一秒,車子加速,劉嘉差點被甩飛出去。

好在時間不長,三分鐘後,摩托車的速度明顯降下來,穩穩地停進了一個加油站。

那輛開往薩爾斯堡的長途車,正在這裏加油。

售票員對司機指了指劉嘉,又說了幾句什麽,然後對劉嘉招手:“薩爾斯堡!”

劉嘉被她催趕著上車,找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,然後翻錢包,人家親自送過來一趟,怎麽也得給人家一點油錢。

還沒等她想好應該給哪國貨幣的時候,就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,擡頭看窗外,只見那個售票員又像來時那樣,騎著摩托車如一陣風般呼嘯著消失了。

劉嘉連聲謝謝都沒來得及說,心裏有些過意不去,等哪一天有機會再回到這裏的時候,再補吧。

長途車加滿油後便繼續往前開,在下午四點左右,到達薩爾斯堡。

劉嘉下車想打聽有沒有去維也納的車,發現售票窗口無人,她有些好笑,不會這個售票員也送人去了吧。

旁邊報攤的攤主告訴她,今天已經沒有車了,最早去維也納的車是明天早上六點。

行吧……

劉嘉還是很喜歡薩爾斯堡的,這裏是莫紮特的故鄉,有《音樂之聲》裏唱“DO RE MI”的貝拉花園,還有極具中世紀風情的商業街——糧食胡同。

要說營銷,奧地利人民很有出息。

早在19世紀就發明了簡單粗暴的莫紮特巧克力球,那巧克力毫無特別之處,還不如費列羅花哨,唯一的賣點就是巧克力球包著印著莫紮特頭像的錫紙。

可是,幾乎來薩爾斯堡的游客都會買一些回去,或是自己嘗嘗,或是帶給朋友。

名人效應,恐怖如斯。

劉嘉一家店一家店地走過去,看奇思妙想的櫥窗擺設,看用鐵絲擰成的各具特色的商店招牌。

同時在心中構思著自家店未來幾個月的主打款式,以及風格。

沒走幾步,劉嘉的思路被打斷了。

一股黃油、糖、蘋果被混合在一起烘烤的香甜味道不停地往鼻子裏鉆。

前方是一個小小的甜品店,排隊的人從門裏排到門外。

有買到的人邊走邊吃,社交牛逼癥患者劉嘉聽出他們說的是英語,就直接問:“這個很好吃嗎?”

那位正吃著的少女也不畏生,大大方方給劉嘉看剛買到的甜品:

一層灑著糖霜的薄酥皮,包裹著被切成小方塊的蘋果,還有幾顆黝黑的葡萄幹。

“非常美味。”少女做出陶醉的表情。

要不要買一塊?劉嘉猶豫。

歐洲甜點,以甜死人不償命而聞名,只要給他們一個額外加糖的機會,他們都會像剛剛從糖商那裏搶劫歸來似的,死命往裏倒。

這裏面,有糖嗎?

葡萄幹已經很甜了,應該不會再放了吧?

“嗨,你好。”店員向劉嘉打招呼。

劉嘉這才發現雖然自己不知道要不要買,不過已經不知不覺地參與排隊了。

“要一塊。”

先嘗嘗,一塊蘋果卷而已,買不了吃虧,買不了上當。

等劉嘉付了錢之後,她聽見身後的一個少年說:“我要一塊。”

店員告知:“沒有了,剛才是最後一塊。”

劉嘉轉身,看見少年那張粉嫩嫩的小臉上露出憂郁的神情。

“你要吃?”劉嘉問道。

少年點了點頭,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。

劉嘉想送給他算了,可是她也想嘗嘗,就對少年說:“你一半,我一半,好不好?”

少年抿著嘴,不知道這個奇怪的自來熟姐姐是什麽人,沒吭聲。

劉嘉讓店裏的夥計把蘋果卷切成兩半,遞了一半給少年。

少年猶豫了一下,大概是蘋果的香氣吸引了他,他接過蘋果卷,飛快地說了一聲謝謝,就跑了。

劉嘉咬了一口蘋果卷,整個人都不好了——齁甜!

她心裏嘀咕:放那麽多糖幹什麽!中國人民直到解放後,還得吃味道奇怪的古巴砂糖,你們就不能節約一點嗎!

她從小的家教是浪費糧食,天打五雷轟,所以,去咖啡館買了一杯清咖啡,就為了配這塊蘋果卷。

在咖啡館裏,她聽見旁邊有游客說今天教堂有唱詩班,還說這裏的唱詩班都是孩子,聲如天籟。

薩爾斯堡的教堂本身也是一處名勝,劉嘉喝完咖啡就走過去。

這座興建於十七世紀的巴洛克式建築,在夕陽下有一份古樸莊嚴的味道,劉嘉坐在最後一排,擡頭看著大廳兩旁華麗的浮雕,還有聖壇上方的彩繪。

教堂一向是很多設計師靈感的來源,香奈爾的風格就明顯帶有修道院的氣質。

劉嘉想起迪米崔大公的姐姐,最近事情多,一直沒有機會拜訪她,她也是在修道院長大,說不定她的繡品會有與普通俄羅斯風情不一樣的味道。

等回去找她。

劉嘉擡頭看著聖壇上的十字架,對耶穌說:“能讓二戰不發生嗎?”

耶穌不語。

又問:“能讓鬼子不惦記中國嗎?”

耶穌無聲。

再問:“能讓我發大財,富可以敵羅斯柴爾德家族嗎?”

從身後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:“你好。”

劉嘉轉過身,是那個吃了她一半蘋果卷的少年,他穿著綠色長袍,手裏夾著一個大大的夾子,一雙清澈的眼睛看著她。

“HI~”劉嘉只會十幾個德語單詞,雖有心跟他多聊幾句,無奈,聾啞文盲是沒有前途的。

此時有人叫他:“卡拉揚,你怎麽在這?準備練習了。”

第一個單詞,劉嘉聽懂了。

少年應了一聲,對劉嘉說:“再見。”就轉身跑開。

劉嘉在他背後輕輕喊了一聲:“赫伯特?”

少年回過頭,沖她笑笑,揮揮手,又跑了。

赫伯特·馮·卡拉揚,指揮之王啊,曾與無數頂尖樂團合作過,B站上的各種交響樂,必有卡拉揚版。

很快,彌撒開始,唱詩班的童聲真如天籟一般,清揚悠遠,在高大的穹頂之下回蕩。

聽不懂德語的劉嘉在聽完唱詩班的歌聲之後就出來了,此時暮色四合,四周路燈把青石板地面照得反射出幽光。

她站在教堂前面,看著前方,思考人類歷史上最難的問題之一:晚上吃什麽。

沒有旅行指南,沒有大眾點評,人生地不熟的,只好走到哪兒算哪兒。

劉嘉忽然聽見了英語,有人向她問路,劉嘉尷尬地笑笑:“我今天剛來。”

“往前走,向右拐,再往前走,就到了。”少年響亮的回答。

劉嘉轉過頭,回答的人正是卡拉揚,原來他會說英語,那就別走了。

劉嘉先問他有沒有附近有沒有好吃的餐廳,又問他知不知道這兩天維也納音樂協會金.色大廳的演出信息要去哪裏看。

“明天,有我的演出。”卡拉揚說。

劉嘉困惑:“唱詩班,金色.大廳還有這個演出項目?”

“是鋼琴。不過,我更喜歡在唱詩班參加合唱。”

“有意思,票好買嗎?我明天也去維也納,想去,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票。”

卡拉揚聳聳肩:“你要是想去的話,我有贈票,可以帶你進去,不過要穿正式的禮服。”

“我有。”

劉嘉這次出來剛好帶了一條,預備著萬一有晚宴之類的特殊場合要穿,她很開心地確定了時間地點,就等著明天進金,色,大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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